不想为乐夏3充会员,我选择花699去看音乐节

2023-08-31 09:55:27 来源: 凤凰网

滚人狂喜

Rock fans Rock till death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时隔三年,《乐队的夏天3》终于再度开播,掀起新一波属于乐队的夏日热潮;而与此同时,今年举办的音乐节也盛况空前,仅是五一假期的5天,全国就有42场之多。《乐夏3》+音乐节,一齐为摇滚乐迷带来了这个夏天的狂欢。

雪子在呼和浩特音乐节

/受访者供图

而饶有趣味的是,“滚人”也在这个夏天迎来他们的“至暗时刻”——“399的音乐节说买就买,20块的会员到处借?”

这些热爱摇滚的年轻人与音乐节有着怎样的故事?他们为什么对摇滚着迷?而摇滚乐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?如果你也追《乐夏3》,不妨来看看年轻人与摇滚、音乐节的故事。

(所有受访者署名皆为化名)

快让我在雪地上

撒点野

天刚蒙蒙亮,露营区的一片空地上,近百个乐迷都还没睡。

宽宽被一圈人围在中间,挥舞着印有“知识分子也要跳舞”的红字白底的旗子。圈的直径有两三米,大家彼此不认识,但却伸出双臂,像兄弟姐妹一样搂着两边人的肩,一起随着音乐排甩(乐迷攀在一起,跟着节拍上下甩头),“很热情,很热烈,跟平常不一样”。

这是海拉尔草原迷笛音乐节里,宽宽印象最深刻的经历之一。当时他在一家国企实习,8月转正,平常大部分时间和同事待在一起,“(和他们相处)会有防备在,保持一点距离,大家各忙各的就好了,但在迷笛就无所谓”。

不一会儿,人群围成了直径10米左右的大圈,有人自发当裁判,在中间的空地举办摔跤——草原上特色的、身体猛烈冲撞的活动。齐杰拉也在圈里,他喝得有些多,闭着眼跪着,不时把握不住平衡,躺倒在地上,但还是自己打开手机放摇滚乐,跪着不停甩头(乐迷跟着音乐节拍上下甩头)。

“迷笛营”是迷笛音乐节的特色,来自天南海北的乐迷会在演出后齐聚在露营区,尽管彼此不认识,但大家可以一起喝酒、跳舞、唱歌,聊音乐,聊生活中的事,聊对社会的看法……April在五一假期去了烟台黄渤海迷笛音乐节,他觉得大家都很真实,“聊什么就说什么,特别敢聊,对自己的观点毫无隐瞒”

他和雪子都记得战国舞台(重型乐队集结的舞台)的场面。“战国”的地面是沙地,雪子去看郁乐队时,即便站在旁边的树坑处,身边也都挤满了人。“战国”的“风暴中央”漫天风沙,“(沙子)起码有两三米高,让我想起内蒙古的沙尘暴”。April在战国现场时没戴口罩,迷笛结束后,鼻孔里都是黑的,一周多后才恢复干净。

据统计,仅是烟台黄渤海迷笛音乐节一场,3天就有10万乐迷。而今年恰逢迷笛学校成立30周年,迷笛音乐节便是由其创办,是中国最大、创办时间最早的摇滚音乐节,被称为中国的“伍德斯托克”。

而黄渤海迷笛只是五一假期间全国举办的42场音乐节之一。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数据监测分析,2023年上半年,全国大型演唱会、音乐节演出达506场,观众人数超过550万。

而这股劲头在下半年也未见颓势,各地音乐节仍开办得如火如荼,乐迷们也得以享受他们的“夏日狂欢”。

从“郁”开始,她入了金属乐的“坑”。寨寮溪·东海音乐艺术节时,雪子去听日本金属核乐队Crystal Lake(水晶湖),刚到现场,雨就下起来,越下越大。现场有乐迷在pogo(乐迷伴着音乐彼此冲撞)时摔倒,被拽起来后,“头上、脸上、身上全是泥,完完全全就是个泥人”。

等到Crystal Lake演完,雪子全身都淋透了,但“非常痛快,非常尽兴,像是在20岁干的事情”

在东海音乐节,雪子鞋上的泥

/受访者供图

可是妈妈

人生是旷野

三四月份时,雪子的状态与现在迥然不同,她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很失败,“已经将要过半了,却好像什么都没做成”

上个学期,雪子选的课基本都在8-16周,前两个月大概每天只有一节课。她经常是睡到下午起来,上一节课后又回宿舍,每天没什么事情,也没有好好过这一天的动力,只是浑浑噩噩地过去,“情绪很低落,会怀疑自己,怀疑人生”。

摇滚改善了她的情绪。

她在宿舍听歌,偶尔听到几首摇滚乐,会觉得“眼前一亮”,然后便会深挖这个乐队,进而顺藤摸瓜到更多的摇滚乐。她还看了很多现场的视频,很想去看看现场。

宽宽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现场的魅力。他在本科时学习物理相关专业,大家比较守规矩,白天听课,晚上写作业,“像高中一样”。但宽宽觉得,这样的环境有点太安稳,也有些压抑,“想找点不一样的感觉”。

契机出现在2019年。当时他大三,去一个校园乐队选拔赛当观众,那是他第一次听摇滚,也是第一次去摇滚乐的现场。前几个乐队比较无聊,到霓虹之下乐队的时候,宽宽感受到现场的力量,鼓声在震颤他的每根汗毛,震颤他的心脏,“和之前听的歌不一样,很有劲,(随音乐)动起来也会开心一点”。

霓虹之下乐队演出现场

/受访者供图

之后,他开始自己搜摇滚,去livehouse。宽宽也去过“郁”的专场,现场都是壮汉在pogo、mosh,乱拳挥舞。尽管“快被打死了”,但他还是被现场的氛围感染,觉得很开心。大家撞完之后会拥抱、互相在背上拍一拍,谁也不会嫌弃谁,水拿起来直接喝。

平常不会有人这样对我,感觉得到了一种日常中没有的东西。”

2019年5月,《乐队的夏天》第一季开播。几年间,这档综艺让已经作为地下文化之一的摇滚乐逐渐大众化。而真正热爱上摇滚乐,或许还需要一些自己生命的内在联系。

小K在2020年暑假看了《乐夏2》,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岛屿心情乐队的《8+8=8》。岛屿心情来自咸阳,主唱13岁开始写歌,经历了许多外人的不理解、家人的不支持,周围充斥质疑与嘲笑。最终他在21岁时写下这首歌,里面反复唱到,“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难过”。

想起过去与父母的争吵、他们的不理解,甚至最后关系变得冷淡,小K瞬间被《8+8=8》打动。7月底去烟台养马岛音乐节时,他在现场听到这首歌,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。

岛屿心情乐队

《乐队的夏天2》第六期截图

齐杰拉也在养马岛的现场哭了。他和前女友在去年年底分了手,难受了很久,“不管睁眼闭眼,脑子里都在想之前的事情,都快崩溃了”。分手前,他们经常一起听郑钧的歌。

郑钧在养马岛唱《灰姑娘》时,齐杰拉举起手机录视频,但前奏还没完,心中里就涌起许多回忆,手机一放,忍不住开始哭。《灰姑娘》是郑钧演的第4首歌,他一直哭到7首歌全部唱完。

齐杰拉在分手后开始听摇滚、去livehouse,他觉得在现场的时候“很爽”,“可以让你暂时忘记以前的事”;宽宽工作之后,也通过摇滚现场释放压力,有次他去看Carsick Cars的现场时,小组成员临时“罢工”,他在音乐中低头看手机,沟通了十几分钟才处理完,手机一揣兜就开始pogo,“很解压,发泄出来了”,“我的工作环境条条框框比较多,所以就很向往那种自由野性的环境”。

相信有纯白

会越过山海

而除了释放生活中压抑的情绪,April去livehouse更多是去寻找一种“共鸣”。

之前,他去济南看万能青年旅店的巡演。唱到某一首歌的时候,舞台后的屏幕做了一整个视频,里面有大厦突然倒塌的画面,还加入了90年代、00年代的影像。

在这样的摇滚现场,他能感受到歌中想要表达的东西:在那个时代里,人们生活和精神状态,随着时代而变化。对他而言,那种现场的感受非常直观,“只在济南看了一场,就让我有绷不住的感觉”。

April从小学就开始接触摇滚乐,到高中之后,他慢慢领会到歌曲中的内涵,也通过摇滚乐知道这个社会上、世界上更多的情况与问题。

这几年,April开始喜欢上东欧、俄罗斯的后朋克音乐,和那些富有激励性的音乐不同,后朋克音调平铺直叙。

他们的音乐在营造一种废墟的感觉,但又想要在废墟中给你找到一种希望。”

April在后朋克中找寻到一种似乎跨越时代、地域的相似性,他翻网易云音乐的评论区,发现许多和他感受类似的人,“特别感动”。

而在音乐节现场,他遇到了更多、更深的乐迷间的共鸣与联结。

黄渤海迷笛时,Carsick Cars在第二天晚上出场。当时,April旁边站了一个头发花白、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外国大哥,身后还有一个很高的上海滚青。他们仨并不认识,但在演出时一直在一起,又蹦又跳,互相击掌,还会搂着彼此。

我觉得这是Carsick Cars音乐的一种魅力,也是迷笛的魅力,它可以把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根本不会产生交集的人,通过一场音乐节连接在一起,让他们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。”

小K也有同样的感受。海拉尔离中俄边境约200公里,没抢到票,他从北京坐了28个小时的“无座”去了音乐节。火车上,有乐迷凭烟台黄渤海迷笛的手环彼此相认,原本几乎不认识的二三十个乐迷聚在餐车里,大家一起喝酒、聊天、唱歌。后来小K喝多了,躺在“餐车地下一层”——餐车的桌子底下睡着,还是被朋友和刚认识的乐迷一起拉出来,架到了座位上。

在海拉尔的第二晚,小K和他的朋友们在天幕下坐着,却收到了素未谋面的山西乐迷送的5斤玫瑰汾酒。他们提着这些在营地巡酒,走到海拉尔本地乐迷的、河南乐迷的、哈尔滨乐迷的帐篷里,和各个亮着灯的天幕下的乐迷、和路上遇到的不认识的朋友举杯,高声互道“新年快乐”,“大家来自天南海北,明明并不认识,但却像多年未见的挚友”

再见!

别忘继续做自己!

从五一开始,4个月里,雪子去了5场音乐节,从烟台到温州(东海音乐节),再北上到呼和浩特,之后又南下到天津、武汉。后来有天收拾行李箱时,她发现里面还有着烟台的干草棍和东海的泥点。

雪子不觉得失败、压抑了,她理想中的大学生活就是现在这样:有自己的爱好,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时常见面聚会,可以走出去见到外面的世界,而自己活得也更加恣意。

这一切的转折点发生在五一那场音乐节,“对于四五月份的我,摇滚就像是我的世界里升起的太阳”。

宽宽也在“走出去”,尝试挣开家庭、单位和自我的束缚,活得更自由。他从小是那种比较典型的“好孩子”,规规矩矩上学,听老师家长的话,事情也会有大人帮他安排好,“自己的主见并不重要”。

而到了大学,宽宽逐渐感觉这样不太对,老师和家长的经验已经没法再帮助他,很多事情要靠自己做选择,但他很难做出决定;后来他开始工作,想要在陌生环境里给别人留下好印象,结果反而把自己束缚了起来。

《乐夏3》第二期播出的时候,宽宽听到康士坦的变化球唱到,“我们半推半就的人生,怎么过啊,怎么过啊”,自己默默哭了。他感觉,就像歌中一样,自己生命里很多事情好像并不受自己控制,不知道怎么就走上了现在的道路。

对于宽宽来说,摇滚是个出口。经由摇滚,他把自己从拘束的环境里拉出来,和不同的人建立连接。他也在尝试“找自己”,把握自己人生的主动权,“得做自己,不能看别人的脸色”。

康士坦的变化球乐队

《乐队的夏天3》第二期截图

朋克改变了April的生活方式:

当时我就觉得听朋克,我不能和别人一样,别人做什么,我不一定就要做什么。”

有次,April觉得学校的某个要求不对,便找了很多人一起去和老师辩论。他知道老师不会被说服,“但是我觉得我这件事情是属于我的一种正义,是我的思考。我觉得我做对了,而不是担心受学校处分,一直怀疑自己做错了、违背了主流。”

“不能随波逐流,要有自己的思想”,这是摇滚带给April的。而这,或许也是摇滚带给每个人的。正像每届迷笛音乐节散场时,迷笛会打出的同一句告别词:

“再见!别忘继续做自己!”

聊聊你与摇滚、音乐节的故事。

撰文 阿毁

编辑Sissi Hua

排版 新月

校对Pomel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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