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乌庭(一)

2023-03-18 08:11:18 来源: 哔哩哔哩


(资料图片)

“还不开始?”  

四下无声,漆黑如墨。一个没有光影的世界代表了什么——当然是无限种可能。在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,你绝对不敢轻易踏出一步。即便明明知道那只是空空荡荡的黑暗,你依然会将它当作是透明的危险。这是所有动物的防卫本能!刀山火海的阻隔,总有人有赴汤蹈火的勇气。但在面对绝对黑暗时人类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!你惧怕的不是未知的危险,而是面对未知失去感觉。那是最深层的恐惧。当你在自己的眼前挥动手指,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空气流动的时候,你才终于明白,为何偌大的宇宙却总是寂静无声——因为它让我们见得太多了。  

“雨还未停…稍小了些,很好…”黑暗中他借着空气中细微的声响得出判断,也凭借这个判断坚定了计划。  

他静静的向后退了半步,然后伸出右臂向前迈出脚步。一步、两步…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完全闭上了眼睛,他没注意过——在黑暗中的人总是这样,也许还是睁着一点儿的——自无所谓。终于一如所料的,在迈到第七步的时候右手无名指首先碰触到了东西——墙壁——确切的说是墙壁上其中的一根圆木,和嵌进圆木表面的那一行刺手的凹痕。手指轻轻的在凹痕上反复摩擦,感受它边缘的锋利——那是他刻在上面的……

雨是从第二天夜里开始下的,在那之前就已经没有月光了。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线,刚进来的第一天整个房间的尺寸几乎是他用手摸出来的。  

长两丈五,宽一丈六,高接近两丈——大概是这样。整个屋子由无数根近乎腰粗的乌木榫卯砌起,严丝合缝,不透一丝光亮。房间内的墙壁上一个窗户也没有,却到处都是刀刃和剑锋留下的痕迹,唯一可以进入的是东面的一扇木门,但无法从里面打开,西南角的地面上斜铺的一条草席是它全部的家具。房顶上原本有一个可供换气的天窗,又短又窄连麻雀都很难飞进来,却也是唯一的光线来源。可昨夜的那一场大火过后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到了上面,把天窗彻底的掩盖了——应该是一颗烧倒的树。从那以后,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从那里跑进来,除了令人窒息的烟尘和木草焚烧的焦味。

第一天夜里,曾有个无比沙哑的声音在门外问他,要不要放弃,要不要出去?他回答说不,那人就走了。第二天夜里下起了雨,那人没有来,第三天夜里还是下雨,又着了火,那人也没有来。其实他心里知道那人根本就没想过放他出去——例行公事与致人死地从来都是荆久师叔的一贯作风。更何况进来的要求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,他没给自己留余地,也没给师门留余地。  

草席就像湿透的毯子,又凉又潮,还泛着霉味。当他在上面摸到第五种叫不上名字的虫子的时候,就把它扔到了一边,开始下雨之后又捡了回来。尽管师父一度表现的异常愤怒,甚至扬言要砍掉他用剑的右手,但还是捎来了两件厚厚的棉褥棉袄,和一壶秘方调制的丹酒。“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冻死。”可师父没料到的是,他险些被烧死。  

夜里喝了丹酒,身子裹在棉褥里的时候,他就借着天窗上透下来的丝丝月光,看着身边的墙壁上那些刻得密密麻麻歪七扭八的字。能看清楚就已不易,想要读通就更难了。  

他顺着墙壁从上读起——那是多年来进过这间屋子的人刻下来的,有些字还算清晰,有些却几近磨平,需要在光线最好时才能看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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